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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暑期班的孩子全班至少有２／３”
７月１２日下午３点，顶着炎炎夏日，顾丽萍带着女儿刘晓燕，赶上几公里的公交车，去一位老师家上两个小时的数学课。
刘晓燕成绩很好，期末考试考了全班第４名，已顺利被一家在当地颇有名气的初中录取。尽管如此，顾丽萍依然要她去上补习班。
为了刘晓燕的学习，顾丽萍可谓付出所有。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为了让孩子能进好初中，顾丽萍从单位办了内退，安心照顾孩子，还请了各科家教来辅导。
“光学校教的这点知识，考不了好成绩。”她说。小学五年级时，刘晓燕听同学说不用补课也能读好，坚决反对补习。结果，当年期末考试，刘晓燕只得了班级２０名。“你不补习，别人补习，落后的就是你。”这让顾丽萍铁了心要给孩子补习：“不光在平时补，假期更不能放松。”她想趁其他学生都休息时抓紧补习，孩子可以在新学期处于不败之地。
几乎每个家长都像顾丽萍这样想――去某培训机构给孩子报名时，她发现所有课程都已爆满。顾丽萍不停地打听、托人，在熟人介绍下，终于找到一“名师”――某中学高级教师。这位“名师”拗不过学生家长的请求，把自己的家当教室，招收了一个班。刘晓燕就在这个班上补习数学。
“全班报暑假班的学生起码有２３，真不知道家长怎么想的。”这“名师”奇怪地说，过去成绩较差的学生才去暑假补习班，且多集中在初、高中的毕业班，现在连小学生、成绩优秀者也不能“幸免”，而且“战线”还日益向低年级扩张。
“最火爆的时候，前台接受咨询的服务员嗓子都哑了”
和刘晓燕一样，李益多的暑假也被补习班占据着。
７月１２日早上６点半，李益多就被妈妈赶下床。他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嘟哝了几句，不情愿地踱到卫生间。妈妈则在一边大喊：“快点，要迟到了。”然后，不好意思地对记者说：“这么早就把孩子叫醒，我也很不忍心，但没办法，７点４５分，他还要去上课。”
本来应该是尽情玩耍的暑期，在１２岁的李益多嘴里，变成了“最难熬的夏日”。李益多上学期在上海浦东新区一所学校上初中预备班。由于妈妈对他的学习成绩不满意，因此决定利用这个暑期，好好地补习一下。
６月底，她就找好了补习班。她拿出一份上海市昂立进修学院的“暑期中学生综合提高强化班”的招生简报，上面这样介绍：“全部课程皆由名校、名师授课。”简报上有具体的课程表，有精品班、复习课、新课，招生对象为预初班到高三学生。这份简报上最引人注目的是这样一句话：“我们的目标不是帮你考上中学和大学，而是帮你考上重点中学和大学。”李益多妈妈说：“上面有预初班的复习课程，正好符合孩子的要求。”
“现在的家长到底怎么了？”面对课堂里满脸疲惫的孩子，萧蓉（化名）感到难过，萧蓉是某家培训机构的兼职老师，作为上世纪７０年代出生的那一代，她无法理解现在的教育。“我们那个时候，暑假到了，就开心地玩，很多时间是到少年宫之类的活动中心。除了暑假作业，从来不会想到去上补习班。”她说。
但现在，类似的青少年活动中心更多地成为培训场所，娱乐性的活动设施退出少年宫，培训课程进来了，孩子们到那里，不是去学英语，就是去上兴趣班。
这么多学生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培训班，自然让上海市的各类培训机构乐坏了。上海市昂立进修学院院长助理郑峻华接受记者采访时，总是笑着，因为暑假开出的各种培训班，个个招满。“最火爆的时候，前台接受咨询的服务员嗓子都哑了，收银员收钱收到手抽筋。”昂立的一位员工这样打趣。
补习班，不仅仅为了高考而时刻准备着
“这又不是什么新问题了。”顾丽萍一听到记者要采访暑期补习班的事情，就笑着说，“有关部门的禁令每年都出，但媒体年年都在报道暑期补习班。”
记者了解到，上海市教委曾下发通知要求，严禁各中小学在寒暑假期间大面积补课和提前上新课，规定只能在学生自愿的前提下，利用假期对少数学习有困难的学生组织补课，但不得收取任何费用，这里的“学习有困难的学生”，是指“本学期多门主要学科总评不及格者”。此外，通知还特别要求，各社会力量办的进修学校等不得办以中小学生为对象的学科文化类或变相的学科文化类班。
对于有关部门的禁令，顾丽萍觉得“想法是好的，想给孩子一个没有负担的暑假”，但效果甚微。“因为中考、高考是按照分数线录取的，谁也不想在考试中落后。”顾丽萍说。
浦东某中学年轻教师王某暑假期间在某培训机构兼职，他说：“只要高考这样的选拔机制存在，这样的补习班就会永远存在，因为高考是应试教育，应试教育的必然结果是以考试为最终目的。”
但根本原因似乎并非如此。萧蓉最近在某培训机构教授“美国口语”课，课堂上竟然来了两位小朋友，这让她很吃惊。她说：“‘美国口语’是专门针对成年人而开设的口语培训班，并不适合孩子学习。”虽然不适合，但家长和学生却依然热情不减。而这样的课程，到底对孩子有什么帮助呢？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挥汗如雨地参加补习的学生中，很多人学习的是英语口语班、兴趣爱好班，而这些科目，并不是高考所需要的。
郑峻华也说，培训学员低龄化和多元化已经成为一种趋势。他说：“初中学生已经在考中级口译，高中学生在准备高级口译。”按照他的经验，中级口译和高级口译由于需要一定的社会阅历、文化背景等原因，一般是大学二年级以上的学生来接受培训比较合适，但他没有想到的是，２００５年上海市高级口译的考试状元就是一名应届高三毕业生。
家长显然不这么看。在一些家长眼里，人生是一次竞赛，要获得比赛的胜利，一定要各方面都跑在同龄孩子前面。
《华东新闻》 (2006-07-14 第0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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