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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北京大学公派出国留学的女博士,衣锦还乡的“海归派”……本来有着灿烂前程的她,却由于非学业方面的原因精神崩溃了。感慨扼腕之余,这个不幸的故事再次引起我们对子女教育的深层思索。

        2003年5月16日,笔者到南京市青龙山精神病院采访黄琳。黄琳有着江南女孩少有的高挑个头,面孔清秀,穿着淡淡的休闲装。如果不是在这特定场合,谁也不会将这个风华正茂的留德女博士与精神病人联系起来。

        望女成凤:“我和你爸爸今生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黄琳的母亲叫李芳,今年53岁。李芳出生在江苏省无锡市一个工人家庭,1968年到农村插队落户,一呆就是10年。其间,她和比自己大两岁的知青黄云兵结婚。婚后,根正苗红的黄云兵被推荐去读师范学校。三年后,黄云兵被分配到无锡一家大型国企的职工子弟学校当教师。又过了两年,李芳调回城里,被安排在丈夫所在的学校做清洁工。

        每天必须很早就到学校搞卫生,还得给每个办公室打开水、倒垃圾,再加上丈夫在同一所学校里教书,李芳因此心里很不是滋味。生性要强的她认为,自己今天的结局完全是由于当年没机会读书造成的。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女儿上大学,而且一定要让女儿出国留学;总之要让大家看看,我李芳不是没用之人!

        从女儿上小学开始,李芳就每天晚上陪着女儿写作业,女儿完成了学校布置的作业后,她还让丈夫出题给女儿做,女儿稍稍流露出不满,她就立即拿自己的经历对女儿进行“现身说法”:“你只有吃得苦中苦,将来才能成为人上人。要知道,我和你爸爸今生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小黄琳虽然未能完全听懂妈妈的话,但她明显地感到,她只要拿到高分或得了第一,妈妈就特别高兴。天资聪颖加上勤学苦读,再加上有个“常抓不懈”的妈妈,黄琳的学习成绩一直非常优秀。小学毕业时,她以全区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当地最好的外国语学校;初中毕业时,她的综合成绩名列全年级第三,而且连续三年被评为“江苏省优秀三好学生”,因此被保送到该校的高中部。

        女儿的出色表现令李芳非常满意,那几天,李芳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嗓门都可以大一些了。她不仅故意把家里的收音机开得很大,还一反常态地带着黄琳四处串门。当别人以羡慕的口吻夸她“教女有方”时,她更是神气十足。她用炫耀的口气说:“这算不了什么,将来我女儿还要到国外去留学呢!”

        黄琳没有让妈妈失望,1992年,她被保送进北京大学生物化学系,本科毕业后又直接攻读本校的研究生。那几年,她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优等生加考试能手。有这样的女儿,家长怎会不引以为荣?

        孩子长大了,总会遇到情感方面的问题。李芳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每次给女儿打电话或写信时,她都再三叮嘱女儿:“千万不能谈恋爱。”她的理由是:女孩子只要各方面都出类拔萃,何愁没有优秀男人找上门!有一次,黄琳与母亲聊天,她试探着问:“妈妈,如果我现在谈男朋友,你会怎么样?”李芳当场就抹起泪来,说:“没想到你会这么没出息,小小年纪就想结婚,这么不求上进!”吓得黄琳赶紧说:“我是说着玩的。”

        让李芳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来了。2000年7月的一天,黄琳接到通知,她获批准公派到德国慕尼黑大学医学院攻读生物化学博士学位。得知这一好消息,李芳几乎从早到晚都笑得合不拢嘴,历来节俭的她破天荒一下子买回200多包巧克力,只要遇到认识的人就发,每发一次都大声说一遍:“我女儿马上就到德国读博了。”当别人表示祝贺时,她毫不掩饰地说:“是啊,我相信女儿博士毕业后一定会把我们接到德国去的,让我们老两口过好日子。”


        [NextPage]不堪重负:“我整个人都要散架了,我真的好想家。”

        2000年9月21日,李芳将女儿从无锡送到上海浦东机场,并再三叮嘱女儿:“一定要给父母争气。”

        经过近15个小时的飞行,黄琳终于在当地时间下午5时30分抵达慕尼黑。一下飞机,天空乌云密布,她当即涌起莫名的恐惧——环境是完全陌生的,而且举目无亲。不知是因为倒时差,还是因为思念家乡,那天晚上,她一夜未眠。

        因为是公派留学,又是拿最高奖学金,刚到德国时,黄琳的生活还算宽裕,但李芳仍然省吃俭用,时不时给女儿寄些钱去。但这种情况在半年后便发生了变化,李芳在信中对女儿说:以后再也不给你寄生活费了。她还强令女儿勤工俭学:别人家的儿女出国后都往家里寄钱,只有你还需要父母给你寄钱,这样我们太没面子了。看完信后,黄琳才知道妈妈是因为受到邻居的“刺激”:邻居王阿姨的儿子在澳大利亚留学,前几天王阿姨戴了一条非常精致的钻石手链,是她儿子从澳大利亚寄回来的,这条手链使向来普通的王阿姨显得高贵了。不用说,黄琳读懂了妈妈的意思。

        不久,黄琳选择了一份下午为当地华文报馆送报纸的工作。这份工作挣钱不多,却非常辛苦,她每天至少要跑50多户人家,要花三个多小时,如果遇到下雨报纸被淋湿,她还得自掏腰包赔偿。她在给父母的信中写道:“每天送报回来,我整个人都散架了。好几次在送报途中,看着身边呼啸而过的汽车,我就觉得自己会被卷进车下再也起不来……”这是她出国后第一次向妈妈诉苦,她多么想听到妈妈说“孩子,别去送报了,妈妈舍不得让你受这种苦”,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妈妈的鼓励:“从小到大你一直是最优秀的,我相信你以后也一定会是最优秀的。要知道,你是爸爸、妈妈全部的希望啊!……好女儿,坚持下去,只要你能挺过这一关,妈妈宁愿将来到德国给你按摩!”反复读完妈妈的回信,黄琳哭了。为了妈妈,她惟有坚持下去。

        后来为了多挣一点钱,黄琳辞去送报的工作,跑去侍候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应聘时,她与雇主说好每天工作时间是下午4时到晚上10时,但老太太总找借口让她多干几个小时,而且从来不肯加钱。当初还说好每天免费提供两餐饭,但老太太只给黄琳一点点残羹剩饭。黄琳忍了一个星期后向老太太提出抗议,老太太却拿出合同来警告她:“请记住,合同上只注明两餐饭,没有注明是什么样的饭。你若违约,我会告你的!”黄琳无奈,只好继续履行合同:每天下午一下课就急忙骑自行车赶去老太太家里,给老太太洗澡、端屎端尿,还要不停地听她吆喝。她照顾老太太的报酬是当初送报的三倍,但代价是没有了尊严。

        2001年母亲节,黄琳终于为妈妈买了一枚钻石戒指。这枚戒指上的钻石虽然很小,但已让李芳满心欢喜。收到礼物的当天,她就给女儿打电话,夸奖女儿是“世界上最聪明、最能干的女儿”,鼓励女儿“再接再厉”。

        妈妈的赞赏并没有解除生活给黄琳带来的巨大压力,黄琳感到疲惫不堪、分外孤独。她需要找人说话,可身在异乡又能向谁诉说心事呢?有好几次,她趁着星期天跑到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想感受一下那里拥挤的人群,想远离孤独,但德国人的生活习惯与中国人相反,越到星期天街上的人就越少。黄琳寂寞至极,写信向妈妈倾诉:“一到星期天,大街上总是空荡荡的,所有人都去教堂了,只有我像离群的小鹿,不知何去何从。妈妈,我真的好想家,好想无锡诱人的油面筋、可爱的大阿福,好想曾经去过的中国的每一个地方,好想所有认识的、熟悉的人……”写到这里,她的泪水忍不住淌了下来。

        李芳虽为女儿的处境感到心疼,但对女儿的期望又使她在回信时变得冷酷无情。她严厉地批评女儿:“你越来越没出息了。当务之急是你应该在德国扎下根,好好学习,早点拿到博士学位,然后拿绿卡、当世界著名的生物学家……”

        看到妈妈千篇一律的回信,黄琳心烦意乱,感觉母爱就像窗外的阴云般越来越密地堆积在自己的心头上。她把妈妈的信扔在一边,倒头大睡,似乎睡眠能让她忘却一切烦恼。

        [NextPage]良苦母爱:“不许胡思乱想,不拿到博士学位,你不准回来!”

        因为每晚都要在零点以后才能回学校休息,黄琳的睡眠得不到保证,上课时难免打瞌睡。导师出于关心,几次问她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心事。含蓄而敏感的黄琳却认为德国导师不会理解中国学生内心的苦闷,更怕万一导师知道她的心事后会嘲笑她、嘲笑中国人,所以她什么也不肯说。导师只好耸耸肩说:“真搞不懂你们中国人!”

        导师这句很随意的话令黄琳思考了很久,她觉得导师是瞧不起她。渐渐地,她开始对自己原本充满无限向往的国度产生极度反感,感到在那里干什么都不顺心。

        2002年9月的一次专业测验,黄琳没有通过。尽管她知道那只是很普通的小测试,但还是感到巨大失落。她不明白,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逢考必过”,为什么读博士反而亮起了“红灯”……她将自己的失意告诉妈妈,很想在妈妈那儿获得安慰,谁知妈妈知道后大发雷霆,如天塌下来般,哭着痛斥她太不为父母争气了。

        黄琳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学习效率越来越低,考试成绩也一次不如一次,但她不敢把自己的状况告诉父母。她十分想找人倾诉,但毕竟在德国的中国留学生不到7000人,且分散在各地,想碰到都难。

        黄琳心里有了怨气,开始从自责转化为责怪他人。她不仅觉得那个瘫痪在床的德国老太太和她作对,甚至觉得导师也不喜欢她,凡事都针对她;她觉得周围的外国同学不光看她的笑话,还在看中国人的笑话;她还觉得导师以前带她做的许多试验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是在故意浪费她的时间和生命……

        黄琳越来越沮丧,她不仅辞去了照顾老太太的工作,还拒绝跟导师进实验室,也不再做任何课题研究了。连续好多天,她除了到学校餐厅吃饭外,几乎足不出户。她老是觉得自己只要一出去就会被人暗算,只有躲在宿舍里才是最安全的。她把自己的这一想法打电话告诉父母,说自己想回家躲一躲,让父母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妈妈严厉的训斥声:“不许胡思乱想,赶紧好好看书。不拿到博士学位,你不准回来!”黄琳一下子傻了,继而全身发抖。她好怕啊!恍惚中,喝水的杯子成了别人迫害她的工具,水管里的水流声成了害她的人发出的声音,窗外的小鸟鸣叫成了喊她赶快逃跑……她害怕所有人,也不相信任何人。

        2002年10月初的一天,黄琳没有向学校请假,更没有向导师道别,便悄悄逃回了无锡。

        回到家已是深夜,黄琳一进门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紧紧地抱着妈妈,说有人要害她,要妈妈赶快给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躲起来。李芳先是被女儿的样子吓坏了,后又问女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德国?你可是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就可以拿到博士文凭了!”黄琳连连往妈妈身后躲,战战兢兢地说:“我不回去了,那里有人要害我。”李芳语气坚决地说:“这绝对不可能!”

        李芳和丈夫都不敢相信女儿出毛病的事实,更不愿面对这一事实。他们觉得丢不起这个面子!由于不愿让周围的人知道真相,他们没有就近带女儿到无锡的医院医治,而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包了辆计程车带女儿赶去南京。

        经医生诊断,黄琳得的是精神分裂症,是一种妄想型“被害心理”。在交齐6000多元住院费后,李芳和丈夫将女儿独自留在南京,连夜赶回了无锡——他们还得正常上班,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

        一个月后,黄琳的病情得到了基本控制。李芳考虑再三,在离无锡市区40多公里处的乡村租了一间房子,将黄琳安排在那儿。她和丈夫以母亲生病需要照顾为由,分别请了半个月的假,准备在这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陪黄琳住一个月,然后送女儿出国。可黄琳一看到僻静的乡村、空旷的田野,就想起在德国寂寞的日子,不到10天,她的病又发作了,而且这次病情更加严重。

        发病后,黄琳买来鲁迅先生的《呐喊》、《彷徨》等书,一字一句地细读、背诵,她说准备写一本类似的书,把这些年来别人对她的迫害呐喊出来。每天,她把自己锁在房子里,除了看书、思考,就是和小狗谈心。她拒绝见外人,无论谁来,她都觉得别人是来害她的。一向文弱的她出于“自我保护”学会了大打出手,不管谁来都拳脚相向。她养了一只纯白的狮子狗,给小狗取名叫“天使”。她说自己能听懂小狗的每一句话,小狗用爪子抓门,她认为小狗是发出信号——有人要来害我们;小狗一叫,她就忙着搬家……

        一次“天使”叫唤后,黄琳不顾妈妈阻拦,执意搬回了无锡的家,躲进自己的小屋里,不吃也不喝。李芳万般无奈,只得给南京市青龙山精神病院打电话,请他们将她女儿接去治疗,但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得用医院的救护车来接,必须在上午9时至10时30分之间来接(因为这个时间邻居都去上班了)。

        黄琳的主治医生告诉笔者:经过近三个月的治疗,黄琳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她的意识也相当清醒。目前,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父母和亲人能够为她营造宽松、愉悦的环境,让她的病情不出现反复。

        采访过程中,笔者说话非常小心。随着交谈的深入,黄琳变得异常敏感,哪怕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都紧张地四处张望。笔者不小心提到“妈妈”,黄琳竟惊得腾地跳起来,随即泪流满面地死死抓住笔者的手:“告诉我妈妈,我一定不辜负她的希望……”

        南京市青龙山精神病院院长、我国著名精神病学专家邢芝青教授告诉笔者:目前世界上有4000万人患重精神病,而我国就有1600万人,并且近年来,我国精神病的患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主要原因是人们的思想观念、心理素质和实际能力不能与日益加快的社会节奏相适应,人们的心理负荷普遍增加。

        邢教授告诫天下父母:对儿女应“爱之有道”,不要盲目寄予不切实际的厚望,不要让他们原应自由高飞的翅膀不堪重负,以避免此类悲剧重演。(丁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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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签: 留德女博士不堪重负精神崩溃